我知道了
神之所
———《起点与生成》邱振中艺术展观后感

对于邱先生我们并不陌生,近年来几次艺术活动都在艺术界掀起了波澜,不管是第一次回浙江的展览,还是在广东东莞的艺术展,以及不久前在中国美术馆的展览都成为当今艺坛关注的热点和焦点。对于我个人来说更是非常的熟悉,他的书法理论著作《书法的形态与阐释》《书写与关照》《神居何所》,在十年前就拜读过,特别是其中关于笔法的论述对我有极大的帮助和启发意义,我认为是当代研究书法笔法最深、最具价值者。

我以为,解读邱先生的艺术不是很容易的,即便是纯书法艺术部分也不能仅仅囿于传统的书法学范畴,更不能用传统书法的笔法、章法、取法、墨法等来识读,必须站在东西方文化比较学、哲学的高度,从东西方文化的生成、起点、分歧、融合、冲突、焦虑、忧患、矛盾中去感悟、欣赏、把握他艺术的价值、创作形式、状态和意义。我们可以将他的艺术活动看着是当代艺坛上的一个事件,其本身已经构成有价值的研究现象,值得文艺评论界、艺术界的高度关注。

由于时间的问题,我不想对邱先生的艺术作展开式的解读,只想就邱先生自己、评论界对其艺术提出的问题、评价作出我自己的回答。

邱先生在一篇“中国书法的变与不变”一文中说:书法的神秘之处,有一点,高水平的作品,以及围绕着高水平作品之上的那种氛围,不是仅仅凭靠技术能做到的。它来源不明。人们把这归因于修养,是一种合理的解释。

邱先生所讲到书法“神秘性”“来源不明”以及“修养”,正是作为一名当代艺术家高度的敏感性和深刻性,他不仅探究到书法深层次的境域,也给我们带来了古老书法一种无限地、现代性的想象和创作的可能,为我们提供了东西方对话的交汇之所。

我们知道,东西方文化的源头主要有三个:西方文化中的古希腊、古希伯来文化,以及以中国文化为代表的东方文化,大约在中国的西周末期之前,也被称为“轴心时代”,东西方文化的发展从大的方向来看有重大相似之处。但是到了所谓“轴心时代”之后,东西方文化开始分途,其中中国文化认为一切社会问题是人的问题,要解决好人的问题就要管好人的“心”,因此,以儒、道两家为主要文化的“心性”之学逐步形成并发展,包括后来的禅宗佛学,至宋、明理学为至极,从此中国文化的主要精神围绕着“心性”展开,“心性”的实践表达就是修养,书法也不例外,这就是邱先生所说的“修养”。但是,书法作为“通神”的一种特殊符号,他诞生、成熟于属于那个“人神不分的时代”,不管它最终还是走下了神坛,走向了人,但是它所具有的神性始终如影随形,只是打那之后我们更多地将目光投向了人的部分,投向了线条、结体、用笔、用墨、章法,以及作品所散发出的书卷之气等审美特征,而将他最原始的内核遗忘,这就是宇宙、生命所赋予文字的神性,也就是邱先生所说的“神秘”之处。

正如范景中先生评论邱先生艺术时说:“静下来,让黑暗降临到你的墙上,它是神的黑暗!”是啊,这个黑暗是黎明前的黑暗,是起点而走向生成的黑暗,是神之所的黑暗。

(作者系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省文联艺术部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