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雪
周末回老家,睡在了奶奶家。
狭窄的单人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褥子,都是奶奶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睡的小床,如今许久未睡反而有些不习惯了。记得小时候的我曾经在这张小床上玩闹嬉戏,如今却不能了。印象中很宽大的棉被似乎也变小了,稍微伸腿就会露出脚来。我心中感叹,自己真的已经离童年很远了。
奶奶家的棉被很重,带着一股好闻的阳光的味道。奶奶很细心,也很勤劳,晴朗的日子里,她总是闲不住,把棉被拿出来翻晒、清洗。陈旧的棉花因为长期使用变得结块、变硬,保暖性也会变差。这时候就需要重新翻新棉被,把结块变硬的棉花重新打散摊开,经过暴晒、用棍拍打,让棉花变得蓬松柔软。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村里的人们也很少有人愿意做这样累人的活计了,大都是拿去让人处理。奶奶却不舍得花这份工钱,她说:“自己家盖的被子就得自己做。”
早上起床,烧得火热的炕头上,奶奶正拿着针线缝被子。她头发已经全白了,戴着一副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缝制,连我出来都没发觉。房间里的收音机放着评书,单田芳正在声情并茂地讲述着《水浒传》。外屋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我坐在餐桌边,拿起一个鸡蛋吃了起来。直到我吃完饭,奶奶才发现我。她笑呵呵地说:“起来啦,中午想吃点啥,奶奶给你做。”我舔了舔唇,说:“要不就吃炸肉圆吧,好久没吃您做的肉圆子啦!”奶奶欣然答应。我却皱起眉,有些心疼地说:“奶奶,您怎么又开始做棉被了,爸爸不是说让您多休息吗?”
奶奶笑呵呵地说:“是我自己想做的。这是今年新下的棉花,盖到身上暖和,我给妮妮做一床,你就不怕冷啦!”妮妮是我的小名,我一愣,这才知道这床棉被竟然是给我做的。我走到奶奶身边,看着这床棉被,红底粉花的纯棉被,针脚细密,洁白的棉花被整整齐齐地包裹在里面,一看就很暖和。我眼尖地发现这床棉被的尺寸似乎有些不同,“奶奶,这床被子是不是比以前您做得大一些?”奶奶慈爱地笑了,“是啊,妮妮大了,得盖大被子。”我突然想起了童年时期在奶奶身边的点点滴滴,她无私的关爱总是在每一个细微之处呈现,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我轻轻抚摸着被子,那柔软的触感仿佛传递着她的爱意。
奶奶的手很白,却因为苍老而布满了老年斑和皱纹,那双手还在辛勤地劳动着,用针线写下她对我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