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西游记》,孙悟空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仍然没有逃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那时我心里就有了一种类比,我就是那孙悟空,父亲就是那如来佛。
小时候的我顽劣成性,与父亲明里暗里的斗法,从来没有停止过。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斗法的失败后,我心里就认为,父亲是神一般的存在。
记得最深刻的一次是小学三年级时,那次我数学考试只考了77分,这个分数打破了我的低分底线。回家的路上,我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回到家里,父亲还没有下班,我赶紧自觉地摊开作业本写作业,想要让父亲看到我认真学习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总是咚咚咚在敲鼓,不管我怎么努力,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心里老想着考试的分数。我把考试试卷从书包里翻出来,醒目的红色“77”特别的显眼。怎么办,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发现试卷上的“77”里前一个“7”上那一横特别短,我只要稍加修改,就能变成一个“9”。我心里一横,拿出红笔,在“7”上面加了个“0”。
不一会儿,父亲下班回来。
“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父亲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而我的心里却惴惴不安。
“考得……还行!”
“什么叫还行,考了多少分?”父亲拿起我的书包,翻找我的试卷,而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了。
“扣了3分。”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父亲找到了试卷,认真看了试卷上的分数,然后说:“别做作业了,看着我的眼睛!”
我放下笔,慢慢地抬起头。父亲的眼睛里正射出两道寒光,刺得我背脊直冒冷汗。
“你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父亲的质问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子刺破了我的心理防线。
“我……我……”我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叭”的一声,父亲将试卷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说:“我说今天怎么变乖了,原来是做贼心虚,好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弄虚作假了!”
当时的我吓得浑身发抖,大汗淋漓。
“刺啦”一声,父亲将试卷撕成两半,然后说:“这张写了假成绩的卷子不要了,重新用纸给我工工整整抄一份!”
我不敢怠慢,乖乖地埋头抄写试卷。
小时候,我和父亲之间像这样的斗法,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然而无论我怎样七十二变,总逃不出父亲的五指山。比如我偷偷地下河游泳,明明已经晒干了衣裤,但还是逃不过父亲锐利的眼睛;再比如我偷偷地看武侠小说,明明已经用课本的封皮套在武侠小说上了,但父亲一眼就能识破我的伎俩;还有我用弹弓打碎了人家屋檐下的灯泡,明明神不知鬼不觉,可父亲不用证据也可以判定是我惹的祸。
后来我问父亲,为什么我犯错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笑着说,不是逃不过他的眼睛,是逃不过他的爱。因为父爱,他必须密切关注我的一举一动,用心呵护我健康快乐地成长。
是的,谁还能逃过爱的五指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