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靖
艺术家简介
黄 靖
现为中国俗文学学会理事、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泰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靖江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1968年3月入伍,随铁道兵某部转战祖国的大西南、大西北,先后参加过成昆、襄渝、青藏等大动脉的建设。1983年1月转业。长期从事军队和地方的宣传文化工作,曾任中共靖江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靖江市文联主席。坚持业余写作,巳出版散文随笔集《山的况味》《铁色年华》《遥望昆仑》。2004年2月赋闲,目睹传统说唱文学——宝卷的日趋式微,自觉担当保护与研究的重任。从零起步,边读书、边调查、边写作,将宝卷活态研究作为学术方向和人生追求。矢志不渝,锲而不舍。参与编辑《中国靖江宝卷》《靖江宝卷研究文献资料》(第一辑)。2009年在《靖江日报》开设《讲〈讲经〉》专栏。2011年应邀在南京艺术学院人文学院开设“宝卷知识讲座”。著有相关研究专著《宝卷笔记》《宝卷民俗》《善化人生—靖江民间讲经》《解读靖江宝卷》等。
宝卷源于唐,成于宋,盛于明清,曾广泛流传于大江南北、大河上下的广大地区,后日趋式微。现今仍存活于世的宝卷,主要集中在江浙沪沿运河、环太湖地区和甘肃河西走廊,同时在甘肃南部洮岷地区和青海东部河湟地区以及山西介休、江西于都、云南巍山等地有零星分布,呈一片(江浙沪吴方言区)、一线(河西走廊)、若干点的分布格局。
如果说,佛教宝卷、民间宗教宝卷、世俗宝卷是宝卷的历史类型,那么,源于世俗宝卷的江浙沪宝卷,就宣演形态而言,至少可划分为两大现实类型:“讲经类”、“宣卷类”。根本标志为,有无丝弦乐器伴奏。无锡、常熟、靖江等地以铃具、木鱼为基本道具宣演宝卷,仪式繁复,为“讲经类”。以同里宣卷为代表,浙红的绍兴、嘉善宣卷,上海的浦东、金泽宣卷,不但有江南丝弦器乐伴奏,而且“起角色”,是为“宣卷类”。当然,此乃一家之言,可不作定论。
江浙沪宝卷在保护传承中有丰富的自主实践。一是坚守传统。从形式到内容始终保持原汁原味原生态。但坚守非固守,而是应时变通,适应人们生产、生活方式的转变,对宣演程序和内容作适度调整。二是不断探索。上海周浦本着“保留本体,与时俱进”的理念,充分挖掘、利用宣卷的传统要素,编创反映现代生活的宣卷,探索如何促进“老树开新花”,打造新编现代宣卷,成功地登上上海乃至中国的群众文艺最高奖——“群星奖”的大舞台,荣获大奖。三是大胆变革。冲破传统羁绊,实行颠覆性变革。自古以来,宝卷宣演都是凭桌(坛)而坐,浙江嘉善陶庄宣卷撤桌,艺人在台上可自由走动表演,而内容也以现代题材为主。四是双轨并行。民间艺人自发传承,政府部门主导创新,而且吸收民主艺人参与创新,此为江苏昆山锦溪宣卷的成功实践。五是激发活力。浙江绍兴连续举办宣卷会演和艺人培训班,为代表性传承人拍专题片《宣卷人生》。靖江电视台录制讲经影像,开设讲经专栏,为宝卷注入新的活力。六是理论研究。一方面邀请大专院校、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调查研究,一方面发现、鼓励本土有研究能力的乡土学人开展研究,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深入开掘宝卷的文化意蕴和人文价值。
江浙沪宝卷保护传承须进一步解决以下几个问题:一是观念与态度的问题。如今宝卷己经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其“劝人为善”的主旨,对于今天的和谐社会建设不无裨益。二是敬业与内行的问题。必须与民间艺人交朋友,像徒弟那样深入现场,全过程观察、讨教、体悟。三是申遗与保护的问题。成功申遗可确定各地宝卷在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体系中的地位,目的是更好地保护传承。应防止和克服一种倾向:重申遗,轻保护。应实实在在富有成效地做好保护工作。四是抢救与保护的问题。对宝卷的保护,抢救是第一位的基础性工作。各种版本的宝卷集,均有文献价值和研究价值。何况,富有地域特色的宝卷集可作地方文化名片和文化标识。
《善化人生》
《宝卷笔记》
《解读靖江宝卷》
《中国活宝卷调查》
《宝卷民俗》
赴青海民和村庙采访
赴上海周浦观摩采访
赴苏州同里采访
赴同里进行现场采访和记录
讲经文化的反哺者
——评《讲<讲经>》
庞余亮
某一时刻,对于某一个人,是既定的,亦是神秘的。
我一直在猜想,比如黄靖先生决定写作<<讲<讲经>>>的那个晚上,写作《讲<讲经>》会在他生命中发生了什么呢。
“讲经究竟是宗教,还是民俗,这是长期困扰人们的一个重大问题。”
这是《讲经是什么》第一句,几乎是创世者的口气。不要以为黄靖先生有什么大的野心,恰恰相反,他像一个如数家珍的长子,很敦厚地把家传的困惑说出来。讲经是百姓的盛典。讲经显示出特有的文化亲和力。浸润在这种亲和力中,讲经成了黄靖先生的胎记,也是所有靖江人心中扎得最深的草根。
人生其实就是记忆和遗忘的中庸。一辈子的风尘,像江上的浪花,消失了,也就没有了。而成功的人往往选择固执,固执地记忆,固执地追求,从《山的况味》开始,黄靖先生就一直在访问自已,现在,他的访问终于抵达了他的童年之站,那些漫长的夏夜,那些枯燥的冬夜,布满稻香的打谷场,一一在黄靖先生笔下盘旋,凝结,渗透,记忆的四眼井就这样挖掘而成了,宝卷中的英雄谱,下凡的星宿,民间的玉皇,善与恶的较量,苦难中的磨砺,日常生活中的奇迹,迁徙之途中的遭遇,每一个故事,每一次讲述,都在无限的言说之中,而这样的言说,都刻录在黄靖先生的年轮中了。
所以,黄靖先生说:“我们都是喝讲经的乳汁长大的。”
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民俗实际上体现了一个地区的个性。讲经之于靖江,恰如吴方言之于靖江——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靖江讲经和靖江方言这么顽强地生存在江之北这块三面环江的土地上?这块土地是长江移植来的泥沙,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是从远方移植而来,但每个人的脚下都有-一块洗不掉的故土的泥巴。我想,讲经和靖江方言的坚持,坚守,还有坚强,也许正是黄靖先生对讲经入迷的缆绳。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布罗茨基有一篇自传体散文<<小于一>>,他从现时开始,一直回忆到他最小的,也就是童年的他,他自谦地说童年的他“小于一”。我们所有的童年都是小于一的。小于一的我们如何向前奔跑?勤奋的黄靖先生给出了答案,他几乎每天俯身向下,面对他的童年,面对脚下的土地,品尝着传统的快乐,奉献着命名者的快乐。
写作就是自已给自己的事。而世界上最大的事莫过于知道怎样自己给自己。 很多时候的写作,黄靖先生总是游移,惟有到了巳经创作或准备的九十篇《讲<经讲>》,说起改编的草卷,说起靖江人创造的圣卷,黄靖先生仿佛回到故乡的游子,他是那么的自信,还有点神采飞扬。
所以,《讲<讲经>》是黄靖先生摸到的一副好牌。
“当我还在襁褓之中便由母亲抱着、父亲背着出入讲经堂。那冉冉青烟、烁烁烛光、花花绿绿的纸马以及抑扬顿挫的讲唱,随着母亲甘甜的乳汁,润物无声地渗入我幼小的心灵。”
这是怀恩者的刻骨铭记,也是反哺之路的标志,高过我们的头顶,直指灵魂深处。
(作者系靖江市政协副主席、靖江市文联副主席)